「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Sin and Saint- 24/8/2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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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位處北歐,向來被視為人間天堂,更有大名頂頂的諾貝爾獎,這國家所代表之文化,八十後及九十後最是津津樂道,那知竟然發生大規屠殺事件,行事的年青人是極端主義份子,不滿挪威主流社會以人道理由開放移民,竟然進行一次減絕人性大屠殺,受害的大多是青少年和兒童。
從有常之觀點來看,極端排外思想及世界大同思想之矛盾對立是因果定律下之必然現象,大同世界思想是好,但不見得每個人都願意犧牲自身利益,不考慮承 受能力,還要忽視他人意願,強拉其他人一同來施恩,必然導致不同意見人士之不滿,那正是老樸經常引用而源出自莊子之洞見-「聖人不死,大盜不已」,「聖 人」「大盜」,其實是互為因果,不過孰因孰果,卻無定則。
從無常之觀點來看,有極端思想而又付諸行動之人是隨機而生,以此事件為例,未爆發前,具體確實之時空、模式、加害人及受害人身份,顯示出高度之隨機 性,任何與主流思想不同之人士皆可能是潛在之恐怖份子,受害人之隨機性更高,完全超越常人認知中以為合理之因果循環規律(law of causation)。
對無辜而遇難或受傷害人士在現實世界存在之事實,不同文化有不同之應對,宗教大多以上帝或上天之考驗來開解,中國和印度有轉世輪迴之傳說,將今生緣 起無端之災劫,解釋為前世作孽而今生承受之果報,對大數人而言,兩者都有助安撫平復劫後餘生者或受害者親人之心靈,更大作用,是能將一個貌似不依因果規律 出現之現象,重新納入因果定律規範之哲學體系內,對意圖行惡僥幸之人有阻嚇作用;可惜此等理論對兩類人或其複合體不起作用,一是只信科學,視一切宗教為迷 信之進步人士,此類人通常是才智過人之社會精英,自信能憑聰明學識操控擺佈命運結果,既能逃避世俗法規制裁,亦不受世俗價值觀念約束,輕則特立獨行,重則 作奸犯科,損人利己。二是自信所作所為是替天行道之極端份子,以回復所固執之世界秩序為己任,殺戮、傷人或奪產等行為,雖然有歪世俗價值觀念,但在所信奉 之更高道德目標下,也就變成合情合理,更不避世俗法規,公然干犯,甚至有以命換命之決心,視伏法犧牲為就義。
此兩類人令人類世界爭鬥不絕,多次陷物種滅絕境地。究竟是先有聖人為因,然後有大盜是果,還是因果互易,是無常之常(無常道),而任何一類人士之出 現,必衍生另一對立群體,矛盾衝突之客觀條件形成,則是有常之常(有常道)。偶發因素在客觀條件具備之環境中,便隨時隨地造成悲劇;所以恐怖主義不會孤立 出現,大仁大義或大奸大惡其實互為因果,雙生並存。荊軻劍、張良椎說明遠至二千多年之世界也有現代人目之為不對稱之戰爭手段,至於如何定性,往往又難以說 得清楚;以當日秦國在位者為中心之觀點,荊軻張良,當然是恐怖份子,但後世卻又評定為反抗強權之豪俠義士,在中國文化中,更由司馬遷之史記為刺客立傳,至 唐朝之傳記文學演化成武俠小說,在中國之主流文化及基層文化中(次文化(sub-culture)是西方學者說法,但譯作次文化有次要及不如之含義),有 深遠之影響,在不少關鍵時刻,左右著歷史發展之軌跡。
一般人從常識出發,每每將大仁大義之舉推崇備至,並未考慮「義舉」之客觀脩件,由於佔有道德高地,更有得理不饒人之氣勢,一切反對意見皆無法接受, 這亦是西方文化與東方文化分野之處。春秋戰國時,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極端主義亦盛行,以楊朱之利我及墨子之利他為代表,處於思想光譜之兩個極端,一邊類 似今日資本主義中不少金融地產精英之想法,另一邊廂是拿不受責任義務約束之平權自由概念來說項之正義鬥士,漢以後吸取秦之教訓,明白千秋大業,不爭朝夕, 極高明而道中庸,知道取法中庸才是取法乎上,以明儒(獨尊儒學)實道(無為而治)來休養生息,戰爭(warfare)法治(rule by law)是不得已而後用之手段,至魏晉隋唐後,再結合天竺之佛教思想,構建成中華文化,一直兼收並蓄外來文明之優秀成份,領先世界達十五個世紀。不少年青 人崇尚西洋文化,不過是出於一時之功利考慮,更以為滿清一代被閹割扭曲之小眾利益文化即是中華文化,將清末民初百年屈辱算進中華文化之頭上,更希望全面洋 化作為自強手段,模仿西方人以有形及具體之不同力量互相對抗及外在制衡(check and balance)來達至平衡之正反合模式來解決矛盾,各人但求在制度下追求個人及所屬群體之最大利益,成為極端主義溫床,國人尋尋覓覓,不少仍執迷不悔, 卻不知道,求治之大道,原來不是遠在天邊,而是近在咫尺之中華文化中,以個人內心之平衡和克己取代外在制衡。
由這件事看到本地年青人,一面對挪威等西方國家近似大同世界之思想深表傾慕,一方面卻又對外地人士爭取居港權抱著非常抗拒的態度,自相矛盾得很,其 實不同意見不是問題,只要能前後一致便值得尊重,但今日不少年青人在兩件事件中採用了兩套互相矛盾的理念又不自覺,說明比以前的人更加欠缺社會歷史常識及 思考,說到底,不少是以自我為中心之利我思想作祟,秉持這種思想之年青人,一旦有機會成為既得利益集團一份子,往往又最易走向另一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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