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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have always been among those who believed that the greatest freedom of speech was the greatest safety, because if a man is a fool the best thing to do is to encourage him to advertise the fact by speaking. (我以為讓愚蠢的人自暴其醜, 正是最大之言論自由所以是最安全的主因)

WOODROW WILSON (編輯組譯)


人生偶拾

Once Upon a Time in Life


借一封致虎媽媽的信答程介明教授

- 29/3/2011

閱程介明教授(1)二月十八日題為「我們變得更聰明了嗎?」的文章,由李焯芬教授(2)的電郵,論到社會在1960與2010五十年之間的變化。李焯芬教授是希望通過對於五十年的對比,襯托出今天一些教育實踐(認真來說,是學校實踐)的荒謬。

收到李焯芬兄傳來一份電郵,題目是「學校:1960 vs 2010」。雖然說的是英國,卻也激起了埋在我心裏的一些問題,急不及待與讀者分享。先抄錄一下:
 
情景一
 
事件:尊尼與馬克在下課後打架
1960年:同學圍觀;尊尼打贏;尊尼與馬克握手言和;兩人後來成為終身摯友。
2010年:學校召警;尊尼與馬克被捕,被控襲擊罪;兩人均被學校開除;均要上為期三個月的「憤怒控制」課程;校董會研究設計「防止毆打」程式。
 
評論:學生打架,可以看成是平常事,「哪有男孩子不打架的?」許多朋友看過Joe Tobin的Pre-School in Three Cultures,日本的幼兒教師會刻意「縱容」孩子打架,理由是「孩子都會經歷過打架,他們要學會自己調解」。這在中國和美國的老師就看不慣。
 
在同一本書裏面,他們都感到無法理解日本教師的想法。孩子做錯事,哪些是正常的、必經的、可以容忍的?哪些是過分的、反常的、不能忍受的?我們當教師的有時候就不會去分辨。
 
但是上述情景的發生,卻見另一個極端,是把所有學生的錯誤行為(犯事),統統「上綱上線」變成刑事罪行;又把犯事的學生統統當成被動的罪犯;同時,又很相信這個課程、那個課程,以為只要把孩子送到這些改善課程裏面,就會像投進洗衣機一樣,可以漂白出來。......


Source: 18/2/2022 信報

文章亦引起同報的專欄作家徐詠璇女士(3)在二月廿一日作出回應,剛巧公司同事亦為同類事件而動了氣,寫了以下一封致某位虎媽媽家長的信,正好可是以作為回答程教的問題:



尊敬的虎媽媽:

本人為 CJ 家長,客套話不多說,開門見山,本人對閣下介入貴子弟與小兒肢體對抗衝突(肢體對抗遊戲 physical rival game?)事件中之方式及觀點有極多不能苟同之處,本人向來對學校管理及教學質素深具信心,曾接觸過的家長亦是明理之人,多年來因小兒與其他同學相處問 題而需要約見老師深入瞭解是第一次,對其他家長行動作出書面回應亦是第一次。如非觸及本人之基本原則及核心信念,絕不輕易行使本人提出意見之權利和自由。 為免基於有限資料作出錯誤判斷,本人與內子曾兩次約晤訓導主任,進一步瞭解事件的細節及交換意見,在澄清某些資料之真確性後,基本上維持原有看法。剛巧 18日及21日讀報見程介明教授及專欄作家徐詠璇女士先後以李焯芬教授提供的數則故事為議題,談論兒童教育理念在過去五十年間的改變,完全道出本人對今次 事件的感受,三位人士皆屬教育界資深及權威工作者,非本人識見可及,其中評論正好引用以為佐證。

肢體對抗在成年男性來說並不陌生,不過當年未有虎媽媽(Tiger Mom) 或直升機媽媽 Helicopter Mom),如無嚴重損失創傷,便蒙混過去,未有驚動家長甚至教師,也不損孩子友誼,熱衷肢體對抗遊戲,說是雄性動物之天性本能亦無不可;現代文明社會,一 些家長保護子女唯恐不周,動輒向學校問責,老師只有極力預防危險之遊戲或對抗活動,並盡可能將兒童精力導入經過規範約制的運動鍛練和比賽中,但現實中仍無 法完全避免意外,即使正式練習或比賽,還是有受傷機會,如何處理才算適當,是老師及父母的一個挑戰;但對輕微之事件作出過份反應並輕率定性,上綱上線跟刑 事罪行拉上關係,不見得是明智之舉,正如李焯芬教授所言及之同樣事件發生在兩個不同時空的兩個結果,優劣立見,值得深思。

本人不敢自詡見解必然正確,但堅信能奉為基本原則的信念,第一必須能前後一致,第二必須能對人對己一致,第三必須有令本人信服的理由才能拋棄;過去對涉及小兒與其他同學之違紀問題,不論是否屬受損一方,向來依據以下三個基本原則處理:

1.    強調預防勝於事後補救
2.    保持客觀持平,不輕率以損失決定是非錯對
3.    尊重學校在體制內之權力及專業判斷,避免過度及不必要之干預


如今閣下未查先判,第一時間發電郵予「全體」老師要求「有關」老師調查貴子弟被欺負(peer bully)事件(不是「懷疑」被 欺負事件),繼而是貴子弟不知是自行還是依家長吩咐在校內直接向小兒索取金錢賠償,最後閣下單方面裁定財物賠償金額,在老師、貴子弟及小兒前即時向內子要 求付款,更在各人面前警誡訓斥小兒,斷言小兒須為行為負上刑責。區區一二百元,本人還能負擔,亦無意討回,本人介意者是閣下處理的方式及理據;內子當時只 覺閣下舉動極為冒犯(offending)、無禮(impolite) 和偏執(obsessive),似是面對社會中越來越猖獗、從事包攬訴訟索償之另類專業人士,只為不欲在孩子面前爭辯,唯有息事寧人。身為家長,如此強勢 介入事件,主導裁決,並在學校老師,自己子女及其他家長前教訓他人子女,即使有理,亦不合程序及禮儀,更何況閣下之「法律意見」,亦不知依據何在,無論刑 事法(Criminal Law)及民事性質之過失責任法(Tort Law),皆不是以表面承受損失的一方即等同是必然合理一方,當日閣下的言論及舉動卻充滿這類像徵含意。

綜合參與同學描述當時情況,小兒跟另一同班同學玩耍角力時,貴子弟不請自來,強行加入,小兒輾轉遭貴子弟及其召集而來之另外二人圍捕,為求擺脫而可能意外 碰脫貴子弟價值三千元之名貴眼鏡,根本沒有主動挑釁或惡意襲擊貴子弟;小兒無論在體型及人數,皆是處於弱勢及被動,如何能以一欺三,整件事情不過是小孩嬉 戲時樂極生悲,身體受傷或財物受損發生在誰人身上的可能性是隨機(random)及均等(equal)的,並非如欺凌事件中有必然之受害人,肇事後雙方為 恐父母責備難免有不盡不實之描述來推御責任,所以內子及本人得悉事件後第一時間只關心各人之受傷程度,亦希望檢討當時環境以防同類事件發生。閣下不考慮事 件發生緣由(cause)及意圖(intention),只簡單判定承受損失一方等同合理而妖魔化對方,不要說成年人,小孩也說服不了;按照如此邏輯,生 事者身上只要配戴名貴易破碎物品,豈不是有恃無恐,欺負他人時還要對方要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任由魚肉;歹徒欲傷人時遭自衛反抗或因拒捕而受傷,便能變身 成原告向被襲擊者或執法者索償;如此道理根本經不起常識(common sense/phronesis)及法理(jurisprudence)驗證,實際上向小孩傳達錯誤訊息。從老師談話中,知道他明白欺凌或欺負 (bully / molestation)的確實定義,亦沒有將事件如此定性,所以即時以其他理由終止會面。

本人並無在此事偏坦,正如前言,本人向來既求諸人亦求諸已,如以閣下準則,相信內子及本人比大部份家長更有資格提出子弟被欺負或欺凌之投訴,小兒體型及體力相對同齡同學細小,肢體碰撞時每每是受傷一方,
曾被打掉牙齒,打破眼鏡弄傷鼻樑,於體操練習時發生碰撞,頭部受傷部位事後受感染,須接受手術留下瘡疤,均較今次事件嚴重得 多,得知是嬉戲時無意誤傷後,有關老師及內子亦只向涉事小孩解釋嬉戲的危險性,不必驚動對方家長、訓導主任及全體老師,也沒有要求任何物質賠償,事後還是 朋友;其他言語攻擊,除加以開解外,亦只教導他學習自行解決,老師知情者不及全部事件之一二;說到神勇至以一人之力欺負三個體型體力不見得更弱小的同學, 又如何有說服力?

當然己之所欲亦未必可施於人,本人明白絕不能強求別人跟自己一般方式教導子女,只是易地而處,受損如是小兒,內子以同樣的方式向閣下交涉時,閣下是否能全 盤接受?還是發揮虎媽媽精神,以並無超越一切合理疑點之證據( evidence beyond all reasonable doubts)及疑點利益歸於被告(benefits of doubt for the prosecuted)為理由推翻指控,甚至以合理推斷反告人多勢眾一方欺負弱小。

過去已成事實,閣下是否回應檢討已沒有太大關係,只是經此一事,對李焯芬教授及程介明教授之提問,本人深信已有肯定答案及實例,我們確實比從 前聰明,因為有愈來愈多的虎媽媽或虎爸爸,精明利落一如廣告中的索償律師,為子女爭取最大的利益而且又真正不會瓜分賠償,也許程教授、李教授及徐女士改問 我們是否比前更有智慧,我們才有懷疑討論的空間。

CJ 家長
x月y日


註:

1.   Professor Cheng Kai-ming, SBS, JP (程介明教授): CHENG Kai-ming is the Chair Professor of Education and Pro-Vice-Chancellor at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He is also currently Visiting Professor at the Harvard Graduate School of Education. Professor Cheng did his PhD at the University of London Institute of Education. Over the years, he has undertaken various studies and consultancies commissioned by the World Bank, the Asian Development Bank, UNESCO, UNICEF, UNDP, IIEP and other international organisations, and is internationally known for his research in Chinese rural areas and in cultural comparisons, which is one of the courses he teaches in Harvard. Recently he has also developed academic interests in higher education administration, IT development in education, and qualitative research methodology. (Source: http://www.ssrc.hku.hk/ssrcweb/sym/2000/kmchengCV.html )

2.   Prof LEE Chack-fan, SBS, JP (李焯芬教授): Prof LEE Chack-fan, aged 60, is Pro-Vice-Chancellor and Chair Professor of Department of Civil Engineering,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He is Chairman of the Harbour-front Enhancement Committee and Veterinary Surgeons Board, andMember of some other government advisory bodies  (Source: http://zh.wikipedia.org/zh-hk/%E6%9D%8E%E7%84%AF%E8%8A%AC ; http://www.cpu.gov.hk/tc/documents/csd/csd_bio170306.pdf )

3.   Ms Bernadette Tsui Wing-suen  (徐 詠 璇 女 士) :Ms Tsui is a veteran of the media industry, with considerable experience in both print and electronic media. She is a   renowned author, columnist and radio host. She dedicates her time to the dramatic arts and is a member of the Hong Kong Federation of Drama Societies. Ms Tsui is Director of the Development & Alumni Affairs Office at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Source: http://www.hkedcity.net/article/sbe2/support-BernadetteTsui/ )

 



小傳 Biography

從 為學至工作,皆不務正業,但非作奸犯科, 偷搶拐騙之謂也, 正業之於上智者言,齊家治國平天下、經世濟民之學也, 於下愚者言, 謀一技以傍身,安家立室,養妻活兒之術也,.雅可樂率性而行,不為物役, 鎮日詩詞歌賦,丹青翰墨,吟風弄月,皆非早年港人營生之正業,可幸道非常道,名非常名,世易時移,港人脫貧致富,自然財大氣粗,附庸風雅者日多,一體一 藝,竟成教育主流,昔日難賴以營生之技藝, 至今被吹舉為創意工業、經濟轉型之所繫。雖則離事實尚遠, 憑一藝以謀三餐一宿, 未若往昔艱難,憶苦思甜, 已堪回味,與網友共享創作苦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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