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2015

愚：前輩，話剛説到東學西漸，就出現中國醫學研究員屠呦呦女士獲得諾貝爾醫學獎的消息，醫學正是維基東學西漸中一個空白條目呢，而根據報導，屠女士便是從古籍中尋找可用的藥材，那豈不是説明中國的醫學不是一片空白嗎？前輩怎麽説什麽也會「開口中」那樣神奇！

智：哈哈，説六合彩便不靈光了；這些道理是天理，只是常人被表像迷糊了認識，才會忽略了一些不明顯的現像或事實。中醫有五千年的實踐經驗和可驗 證的結果，怎能隨便否定，今次的獲獎，也不必太上心，獎項榮譽這東西，是俗語說的「俾面派對」，即是錦上添花的「豪門面子盛宴」，很多時是反映出「窮在路邊無 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的狀況。順帶談到一個廣為流傳的流言，相傳諾貝爾終身未娶，因爲年青時的心儀對像芳心另有所屬，情敵正是數學家米泰萊弗勒 (Gösta Mittag-Leffler(1846～1927))，他是斯德哥爾摩學院（斯德哥爾摩大學的前身）院長，所以設立諾貝爾獎時，指明不得設立數學獎。但 是經過翻查資料，相信這是好事之徒編制的故事，沒有證據表明兩人是情敵關係，諾貝爾的單戀對像應該一名叫蘇菲的女士。諾貝爾決定不設立數學獎，原因可能是 由於他是工業家，對應用科學的興趣大於純理論科學。遺囑中提到，這些獎項要用於獎勵那些對人類具有巨大現實利益的“發明或發現”。諾獎日後也有添加新獎 項，例如六十年代的經濟獎，不增設數學獎，可能正是根據這條款的精神。無論如何，成立者是人，評選委員是人，又如何能沒有立場，怎能沒有識障，和平獎評審 委員會主席最近便破天荒地被降職，猜測是因為由他主導下頒發了多個受爭議的獎項。故此無論得獎人或以華人身份看待這類獎項的人士，抱着「得而不驕，失而不憂」 的心態便最恰當。只要做出成績，便沒有人可以忽略你的存在。

愚：嘻嘻，如來有趣的故事很多時是騙人的，還讓我以為諾貝爾真的那麽小器。言歸正傳，前輩説中醫有五千年的實踐經驗，但西醫一直説中醫不科學呢，今次的諾貝爾獎是不是一個態度上的轉變呢？

智：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老人家不是評審委員，不可能知道他們的準則。個人看法，屠女士的研究方法，基本上還是西方的，但她有華夏文化做資源，從古 籍中找尋一些前人經驗，收窄了有關草藥的研究範圍，至於提純的方法，應該都是用了近代西方發展出來的技術；其實中國和日本的醫學研究，都或多或少將中醫和 西醫結合在一起，日本人將中藥稱為漢藥，一直將中草藥的活性成份分離出來，加強功效，好像在知識產權的鞏固上，也做了不少功夫，中國起步算是遲了。至於説 中醫不科學，我不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員，意見沒有份量，但對一些應用科學的一般性研究方法，倒可以討論一下。西方的所謂科學，具體的定義，應該由培根奠下基 石，他介定了科學方法和科學規律確和知識立的準則，現時人類經過歷代累積下的科學知識體系，便是根據這套方法和準則而確立的，不符合這套準則的知識便不算 是科學知識。你應該在中學時便學過，還記得嗎？

愚：嘻嘻，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忘得很乾淨了！

智：六祖的佛偈倒還記得，你的記憶不是不好，只是選擇性記憶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吧了，所以讀書工作，興趣都是重要因素。好吧，我們重温一下甚麼是科學方法，下面是百度百科的闡釋：

這是培根在17世紀時提出的研究方法，如果你還記得邏輯學中獲取知識的兩套方法，你應該知道這個科學研究法的本質是什麽。

愚：這個我倒還記得，是演繹法和歸納法。根據我的理解，那科學科法是一種歸納法。

智：哈哈，對了，培根的科學方法，確是歸納法。培根所以提出科學方法，是有一定的歷使環境因素的，這和演繹法的局限性有關，你知道是什麽嗎？

愚：好像説演繹法只是將原有知識的相互關係進一步弄清，但不能增加新的知識。

智：正確，演繹法無法擴大知識的範疇，只能提升知識的清晰度，要擴大智識的領域，便要用演繹以外的方法，由於文藝復興打的是希臘文化的旗號，而希臘 貴族所重視的是形而上者的抽像思維（metaphysical contemplation) 而輕視形而下者的實驗(materialistic experiment)，他們的三段論證和三角幾何的知識，所採用的都是演繹法，即使當時發展迅速的的代數學，也仍然是採 用演繹法運算，但應用科學如果不另辟蹊徑，知識就無法增加，培根所提出的方法，正是打破這種思維的框框，正式確立一個程序將歸納所得的經驗提升成暫時確立 的知識，那是17世紀後西方出現知識爆發的原因。當你將歸納法和中國的應用科技知識的確立過程比較一下，你能説中國的知識不科學嗎？例如中醫藥和針炙。

愚：説來也是，神農氏嘗百草，不就是歸納法嗎？但為什麽人們總説中醫不科學呢？

智：説中國的應用科技不科學，不限於中醫學，還是説一般性的情況吧，主要是華夏的知識承傳，都有一個通病，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大理會如何 知其然，又或用了一套難以客觀掌握的玄妙理論作為依據，例如陰陽五行的概念，但歸納過程和驗證過程是並無分别的。華夏文化的科技成份，都是實用為主，也有 人稱為經驗科學( empirical science)，內中包含大量的實際應用的範例，只是其中的機制，例如陰陽五行，用今天的西方科學知識來審視似是不合理，但未有一套新的理論取代前，而這套理論推演出來的結果是一如所料，便有實 用價值，而且等同通過實踐驗證，那跟科學方法是一致的，在當時來說是一種被暫時確認的知識。由歸納而獲取的知識，從來便要準備接受被否定(subject to rebuttal)的一天會來臨，由一套更準確(precise)和更能自圓其說(internal consistant)的理論取代。本質上，所有人類的知識，都是一種暫時可靠而未被否定的信念，無論中醫還是宇宙論(Cosmology, 華夏文化中 的天人理論)，也都是前人觀察思考歸納得出的推論，只是用了另一套術語，例如陰陽原理，和現代西方物理學的正負電或磁南北極都有相通之處，只是陰差陽錯， 現代科學和工業革命，在西方開花結果。今天世人所見的是結果，看不到過程的居多，並不知道華夏文化不受宗教束綁的思維方法，對經歷了15個世紀以上以宗 教教義為核心價值的西方社會來説，是一種啟發和解放，西方視華夏的學説是自然主義，有别於基督教文化將一切知識根源都指向聖經和神的使者，各著名學者都爭 相閲讀中國書籍的譯本並提出討論，最終想出將探索知識的學習生活和宗教的精神生活妥善分隔的方法，從而創造了知識和工業革命。

愚：我真的沒有聽説過這段歷史呢，真是要洗耳恭聽了。

智：哈哈，時間不早了，下星期再談吧。